今年冬天冷得要命，北风像刀子一样往骨头缝里扎。
我前段时间刚辞了职，一拍脑袋决定跑三亚避寒，等春暖花开再回来找工作。
临走前想着家里没人，干脆把地暖关了，也能省点钱不是？
结果当天晚上，手机“叮咚” 一声，楼下邻居的消息霸屏了。她质问我：“邻居，你今天是不是把地暖关了？”
“你这样我们家怎么办？冬天这么冷，我家孩子才两岁多。”
“反正就几个月时间，你们不在家，干嘛不开着暖气？”
我当时一头雾水，心想我关我家暖气，跟你家啥关系？结果她后面的话更夸张：“每年都是你们家和楼上一起供暖，这样我们家温度才合适。你们停了，楼上还开着，我自己家开就太热了，根本没必要。”
“你要是不想开，那就每个月给我三百块钱好了。”
我差点笑喷了，这分明是想白嫖暖气吧？巧了，她家楼上正好是我爸妈住的902，我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—— 既然想蹭，那我就直接断了她的念想！
正忙着收拾行李，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。锁屏上显示“卡通家庭照” 的头像，发消息的人是 “小宝妈妈”，就是楼上邻居。
上回外卖小哥送错餐的时候，我在业主群里问是谁的，她还加了我好友。
记得那次她去取外卖，一边骂小哥一边在平台申请退款，最后发现自己写错楼层，闹了个大乌龙。
我心里嘀咕，这时候找我肯定不是没事。带着满腹疑惑点开聊天窗口，好家伙，消息一条接一条：
“邻居，你把地暖关了吗？”
“在不在？”
“在不在？”
“睡没睡？”
紧接着对面打来了语音电话。我正手忙脚乱叠衣服，赶紧挂断，害怕她一直打过来，赶紧回了句：“对，我明天去三亚，这冬天都不回来，地暖下午就关了，出门前会把电闸也关了。”
她回消息比我打字还快：“那可不行。”
“你关了我们怎么办？”
“冬天这么冷，我家孩子才两岁多。”
“没暖气孩子可受不了。”“肯定要感冒的。”
看她语音消息一条条转成文字，我头都大了。明明是我关自家暖气，怎么就跟她家扯上关系了呢？怕她误会，我耐心解释：“地暖那是各家自己控制的，我关我家的，不会影响你家。如果觉得冷，可以调高温度或者让维修师傅来看看。”
结果她根本没听进去，反倒自顾自说：“去三亚过冬是好事，但没必要关暖气吧。”
“反正也就几个月，钱不多。”
“就开着呗。”
我心里那火“腾” 地一下子冒出来。平时电梯里碰见顶多点头，话都没说几句，现在倒好，管起我家暖气来了？
但想想都是邻居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，还是压着火气回她：“家里没人开着浪费，而且没人一直通电也不安全。”
她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，急了：“怎么会是浪费呢！”
“你那边开了，我这儿也暖和，这不正好两全其美嘛，对吧？”
“再说了，我有支气管炎，家里小宝还小，没暖气我们可得生病的。”
这下我彻底明白了，原来她就是冲着蹭暖气来的！平时小蹭小蹭也就算了，居然还管上我的事了？我没好气地回她一句：“那你自己去装一个，别瞎掺和别人家的事。”
说完，我直接把微信调成免打扰，心想眼不见为净。
本以为事儿到此为止，谁成想刚收拾完行李，正准备洗漱睡觉，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小区安保做得挺严，进楼还得刷卡，理论上没什么危险，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透过可视门铃看了眼。
门外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，怀里还抱着个小孩，不就是楼上那个“小宝妈妈” 嘛！
我本打算假装没听见，冷处理让她自己知难而退。哪成想她像牛皮糖似的，一个劲儿敲门，见我不理还大声喊：“邻居你好，我是楼上 802 的，有点事找你，你麻烦开下门。”
“邻居，你在家吗？”
“我看到你家阳台灯亮着，应该在家吧？”
这么晚了，我怕吵着其他邻居，只能硬着头皮开了门。我站在门口，挡着门，不打算让她进屋，随口应付：“刚刚洗漱，没听见，有什么事？”
结果她一点都不客气，侧身就往里挤，一边四处张望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，怀里的孩子小短腿晃来晃去：“不好意思啊邻居，这么晚打扰你。主要是你不回消息，我怕你没看到，所以跑下来当面找你。”
我当时一愣，活了这么多年，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。心想今天不把话说清楚，她肯定赖着不走，只能关上门，坐对面说：“那小宝妈，你有啥事？”
她把孩子放腿上，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：“没啥特别事，就是想提醒你开暖气，不然今晚我们都冻得难受。”
“你明早就走了，要是地暖忘了开，接下来几个月我们家可得受冻。” 我跟她说话就跟对牛弹琴似的，忍着气，一字一顿：“我微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今年不开地暖，别提醒我。”
她根本不搭理我，继续自说自话：“哎呀，怎么能不开呢？你看我家小宝那么小，没暖气冬天肯定会感冒。来，小宝，叫阿姨。”
小宝裹得像个小粽子，戴着毛线帽，正专心玩着玩具，胖嘟嘟的小脸还挺可爱。我心里有点软，想着开着暖气也没多少钱。但一转念，家里没人一直开着太危险了，要真出事我可就惨了。
我耐着性子解释：“不是钱的问题，家里没人通电太危险。你们怕冷就自己装个，那样想开什么时候开都方便。”
她一听，就开始滔滔不绝：“唉哟，你就不知道了。我们家本来也打算装的，可我老公后来一想，你们家每年都开暖气，我们家楼上也开着，这样夹在中间温度正合适。”
要是你们家暖气关了，楼上又开着，我自己家还开着，那我们家夏天岂不是热死人了？而且这样多耗钱，真没必要。她居然说，“你看你家装修这么好，好几个月的暖气费算啥呀。”
“要是你不放心，可以把钥匙给我，我以后就麻烦点儿，每天来你家转转帮你看看。”
我差点没笑出声来，她这意思是我不开暖气就没事儿，开了就是浪费钱。
还想让我给她钥匙？靠她那爱占便宜的劲儿，我从三亚回来，家里别被搬空了才怪。
我直接来了句逐客令：“我说了，今年我家不打算开暖气了，你说多少都没用，嫌冷认命开空调去。时间不早了，我得睡觉，明儿一早还飞机呢。”
她脸色立马一变，语气阴阳怪气起来：“哎，那这样吧，你要是不想开，那就每个月给我三百块钱行不行？”
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，指着自己鼻子：“我？给你三百？”
她一本正经点头说：“我和我老公商量过了，你不开地暖，我们得自己装，你补助我们三百块钱，这事儿算了。”
“况且你家开了暖气，我们家还能沾点热乎，三百块也不多吧。”
我一边气一边想笑，人都不在家，你家暖气热了给谁受用啊？我冷笑了两声，故意说：“行，那我就不开关了，马上给它打开，省得你们装那么麻烦。”
她这才满意地抱着娃站起身：“对嘛，这几年都这样过来的，你开着大家方便。”
“那我先上去了。”“赶紧开啊，我老公等着洗澡呢。”
她走了后，我立马拨通我妈电话：“妈，你和爸赶快收拾，明儿咱们一起去三亚，我给你们订票。顺便提醒你们，把暖气关了，等我过去检查。”
说到这房子，还有点故事。我刚毕业那会儿，我妈就跟我念叨，要给我买套房，说我大了该自立门户，别总打扰他们俩过二人世界。
但她又舍不得我离太远，挑来挑去，最后盯上了这栋楼。
她本来看上了802，想着住我楼下冬天方便，蹭顿饭电梯一下就到。
结果一问中介，说有人盯着买，直接抬价，比同户型贵了十万。我们也不傻，正巧 702 业主急着出国，便宜出售，我妈就买了 702。
平时我经常去爸妈家蹭饭，可我工作忙作息乱，跟楼上邻居几乎没交集。刚才那对话就能看出来，她根本不知道我们一家人。
我跑到爸妈家，妈正对着行李箱犯嘀咕：“不是说好了吗，我俩跟老伙计打麻将，你非拉着我去三亚干嘛？”
我一边帮她收拾衣服，一边把刚才的事全说了一遍。妈这暴脾气立刻炸了，把行李箱砰砰摔地上：“关！必须关！啥事啊，还敢指挥我闺女？她 TMD 怎么不自己掏腰包！你也是，吵不过人家不来找我吵？”
她一气冲下楼去，我赶紧拦着：“吵啥啊，麻烦。咱们干脆把地暖关了，去三亚，到时候她是要钱还是要暖气，看她咋说。她抠门，让她花钱比吵架难受多了。”
妈这才缓了口气，啪地把地暖开关掰了，打开空调，朝屋里喊：“老张，快起来收拾东西！”“不去？不去你就自己在家冻着呗。她要是开始装神弄鬼，我们就开暖气，最多明年干脆去你姥姥家住！”
那天晚上我干脆搬到爸妈家住，心想着明儿一大家子去三亚，好好躲躲这莫名其妙的“暖气风波”。还真不知道等咱们回来，这个爱蹭暖气的邻居又能耍出什么花样。
夜深人静，大家收拾准备睡觉，我瞄了一眼手机，802 那头又来了消息：“亲，你暖气开了吗？感觉有点冷飕飕的。”
我回了句：“不仅冷了，还比下午更凉快了呢。”
对方又甩过来：“你家地暖是不是坏了？我之前不就说了吗，别老关着，容易坏的。”
“要不你明天别去三亚了，找个师傅来修修吧。”
真是厚脸皮到了极点。
自己连暖气费几百块都不想掏，倒是指挥别人来了事。
她给我报销机票酒店了吗？
我瞟了眼消息，装作没看见，反正设置了免打扰模式，反正去三亚了谁还搭理她。
结果我妈拿过手机，开始啪嗒啪嗒地回复：“开了啊，你们一走我就开了，你们家不暖吗？”
“可能加热慢，你再等等。”
对方明显很不爽：“等了一晚上，我老公洗澡都得开取暖器呢。”
我妈倒一副乐呵呵的样子：“这样啊，别急，我再调高点。”
说完，妈把手机递给我：“好了，快睡吧，以后她的消息都交给我回。”
一落地三亚，暖洋洋的，我们立马脱了羽绒服。
飞行模式关掉，果不其然，802 又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。
“邻居，你家地暖真的开了吗？”
“现在还是冷冰冰的，肯定坏了。”
“赶紧找个修理工看看吧。”
我乖乖把手机递给我妈，妈清了清嗓子，用语音转文字开始回话。
从那事儿发生后，妈兴致勃勃的，不但抢着回，还天天在群里跟朋友们吐槽，这些阿姨等着她更新进展呢。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昨晚我家地暖也不怎么暖和，开着空调睡的。今年的供暖确实不给力，温度一点儿都不稳。”
“改天得找物业好好说说。”
“哎呀，人都到三亚了，我也没办法。”
“没有备用钥匙，哪儿来的备用钥匙啊？”
“等我回来再联系呢。你要真冷，先用空调凑合着吧。”
我爸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，不停夸我妈演技一流。
咱们可真是太小看这对方的脸皮厚度了。
正当我们吃椰子鸡，802 突然来了个语音通话。
手里的鸡肉立马没了味道。
妈现在全权负责这事，我不敢直接挂断，就把手机递给她。
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按下接听。
对方气势汹汹：“亲，你们暖气究竟啥时候能修好呀？”
“现在这么冷，我家小宝都冻感冒了，昨晚还发烧。”
“我咳嗽好几天了。”
“要不是你们暖气坏了，我家孩子怎么会生病？他平时身体好得很，从没感冒过。”
“我老公说，这医药费得你们出。”
“还不如你每个月给我三百块，我们自己装算了。”
“等你回来，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。”
这下连我爸这个一直脾气特别好的都开始冒火了。可惜他不擅长骂人，手还抖着指着手机屏幕，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，倒是把自己气得不轻。
我妈给他递了个安慰的眼神，自己倒是一边笑眯眯地说：“哎呀，小宝生病了啊，怎么会这样，真叫人心疼。”
她继续道：“亲爱的，你放心，我家那边有点事，过几天就回去。一到家我马上找人修暖气，你们再坚持几天。”
对方可能太急，也不太了解我，根本没听出来打电话的是我妈而不是我。最后人家不情不愿地催我妈赶快回去，也没再提医药费的事儿。
电话一挂，我忍不住给我妈竖起了大拇指。真心佩服她这一套，以退为进，拖拖拉拉的，反倒给楼上的802 留了希望。反正就是每天再等几天，死活不肯自己装暖气。
有时候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嘴上总叫着小宝，微信名里都写着小宝妈妈，可关键时候孩子都冻感冒了，她居然不肯把暖气装上，连空调都舍不得开，每天却老是指望一个连面都没见几次的邻居帮忙。
我妈撇撇嘴说：“这种人见多了，不占到便宜就是吃亏，他们就是不把别人的钱当钱看，真要让她自己掏腰包，比割肉还难受。” 她还补充：“反正咱们冬天都过了才回去，让她急着去吧。”
还真没想到，家里那点琐事我妈随口一说，居然真的成真了。舅舅年纪大了，偏偏要跟表弟去滑雪，结果摔伤了腿。医生说没大问题，就是普通骨折，但我妈还是放心不下，催我订了两天后的车票回家。
那个一个多月没人住的空房子，冷得直打哆嗦。我们这块地方不像东北那边家家户户都有暖气，也不像海南四季都能穿拖鞋。过去大家都没装地暖的习惯，冬天偶尔开开空调，不开就多穿点衣服，勉强也能凑合。
我们家以前冬天也是靠多穿衣服，多盖几层被子，后来条件好了，搬进了新家才装地暖，才知道冬天可以过得那么舒服。
我爸一进门就想开地暖，结果被我妈给拦了：“楼下还没装呢，开什么开！” 我爸只好去开空调。
为了不让楼下的人知道我早早回来了，我打算先住我爸妈家。第二天早上，还没完全醒，就隐约听见我妈跟人吵架的声音。我赶紧穿拖鞋想出去瞧瞧，刚摸到门把手，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：“邻居，你终于回来了。”
“前阵子我来找过你好几次，家里都没人。”
“我是楼下 802 的。”
我妈愣了愣，随即恍然大悟，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，说：“哦，原来是你啊。找我啥事？”
对方一点也不绕弯子：“你们家今年是不是没开地暖？我们最近感觉比往年冷，我和我老公商量了一下，既然你们不开，每个月给我们 300 块钱，我们开暖气，这样你们也暖和。”
这算盘打得可真精。楼上300，楼下 300，一个月 600 块钱，就相当于让别人出钱帮他们家过冬了。
可惜，这次他们碰上的是我妈。而且我妈最近心情不好，全怪舅舅的事情。
她一点儿面子都不给，开口就是一顿骂：“你脑子有病吧？有病就赶紧去治，别来我家疯疯癫癫的。” 十句话里，九句都带着个 “妈” 字。话一说完，她直接把门一摔，门 “砰” 地关上了。
其实楼下那位平时爱耍赖皮，但也就欺负些好说话的年轻人，年纪大的老太太谁理她啊。这次被我妈骂了一顿，居然连门都没敢再敲了。
我和我妈赌她会不会自己把地暖开了，结果她又赢了—— 依旧没开。倒是微信上催我催得更勤快了，估计是把希望全压在我身上了。毕竟我之前嘴边松了口风，哪怕不行，也能从我这拿点钱补贴补贴。
真是一隔离，心就远了。我本来想在父母家多呆几天，可刚过一周，妈就开始挑我作息不规律的毛病。气得我一怒之下搬回了自己的住处。
802 号那位误以为我还在三亚，死活时不时来发信息。直到有一天，我按照我妈吩咐给舅舅送了骨头汤，回家在电梯里撞见了她。
我正提着保温桶，低头刷手机，忽然有人抓住我胳膊：“你从三亚回来了？” 被抓包撒谎，我心里挺内疚的，尴尬得脚趾头都抠地了：“嗯，刚回来。”
她听了喜出望外：“太好了，你快叫人来修暖气吧。”
“这一个多月，不光我家小宝感冒了，我自己都得了支气管炎。”
“我早跟你说了，钥匙该给我，这样我能早点找人修。要不我家小宝也不会生病。”
“要不还是像之前说的，每个月给我三百块吧，不然你家老坏也麻烦得慌。”
她的语气里满是抱怨和不满。
那一刹那，我突然觉得，没啥好内疚的了。人就是这样，别人态度好，即使不合理，你也不好意思拒绝；但对方态度差，那就没必要客气。
我装傻：“修什么暖气啊？”
“我家暖气好好的，不需要修。”
她下意识反问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我也不想跟她绕弯子了：“我们家暖气没坏，我今年就不想开。”
她愣了下，似乎突然明白什么。
“你们家暖气没坏？”
“那你之前说要修，是耍我吗？”
我乖乖点头。
她立马气急败坏：“你…… 你这小贱人，竟然敢这么耍我！”
“我好心跟你说话，你这没良心的，害我全家冻了一个多月！”
“你真黑心！现在立刻给我家交暖气费！”
“不交这账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说着还想动手拉我，我一躲开了。
正好电梯开了门，我一溜烟往家跑。
没想到她也跟了出来，死死拽着我胳膊，不让我进屋，嚷嚷着不给钱就不放手。左右邻居听见动静开了门缝，她趁机在我家门口大喊大叫。
“你这小姑娘，年纪轻轻不学好，把我家暖气给关了！”
“害我儿子感冒一个多星期！”
“真是没脸没皮，怎么会有人这么没良心？”
她之前虽然难缠，但还能正常说话。如今简直成了个恶毒老太婆。明明年纪轻轻，偏偏在街上骂街，我一时间震惊得都忘了反驳。
幸好对门的张阿姨投来了关切的眼神。张阿姨认识我妈，可能还在犹豫要不要上楼帮我叫人呢。我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：“谁家的暖气？你说到底谁家的暖气？我关自己家暖气碍你什么事了？”
她气得不依不饶：“你儿子是我生的吗？平时叫我爸爸不？”
我直接回怼：“连暖气费都不舍得出就别生孩子，免得以后孩子被一杯奶茶轻易骗走。”
说完我掏出手机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110：“大家都作个见证，我现在要报警了。”
一提到报警，对方立刻气势全无，抓我衣服的手也松开了。
可能是楼上楼下碰了钉子，802 那帮人这时候也意识到想让我背黑锅没戏了。
没过几天，他们自己启动了暖气，也顺便让咱家温暖了不少。
像她这种既抠门又无理的人，硬生生冻了两个月，最后还是自己开了地暖，既花了冤枉钱又挨了冻，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是一阵痛快。
我高兴得给自己奖励来了一顿火锅大餐。
从那天起，我和楼上的关系彻底翻脸了。
原以为他们花了这笔钱肯定会闹哄哄一场，没想到竟然出奇地安静。
可惜这短暂的安静只持续了两天，第三天一大早，我就被那砍饺子馅的声音给吵醒了。
其实昨晚半夜洗衣机就开始响了，配合着高跟鞋“哒哒哒” 的声音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灭。
当时我正好追剧追到大结局，就没放在心上。
结果熬夜追完剧刚躺下没多久，楼上的切菜剁肉声又把我从梦中生拉出来。
摸出手机一看才六点，外面天还蒙蒙亮。
我翻个身想继续躺平，接着吸尘器的声音又吵了起来。
这下，我是彻底睡不着了。
以前楼上也时不时有点声音，半夜洗衣服、孩子哭闹都是常事；有时候她老公还会叫朋友来家里聚会，吵到很晚。
不过这些都是我能忍的，时间也短，理解孩子年纪小，不能老是计较。
但这次，明显就是故意的。
谁大晚上没事穿高跟鞋满屋跑啊？
而且802 那一家三口，女的是全职太太，从以前的动静看，她根本没早起给老公做饭的习惯，都是八九点才起床跟孩子一起。
显然是为了地暖的事在报复我。
八点一到，我就找物业投诉，物业态度挺好，说会帮我去调解。
没多久物业经理回来，一脸为难地跟我说：“楼上说她自己家出声音不犯法，要你每个月给她 600 块钱安静费。”
我又报警了，警察带着我上门调解。
802 的住户抱着孩子开门，态度倒挺好：“警察同志，我没干啥，顶多就是早上给我老公做了顿饭，这也违法吗？”
“我家孩子还小，晚上不睡，吵一下很正常吧。”
“你们也有孩子，当了父母的都懂，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闹腾，谁的话都不听。”
警察最后只能警告几句，叮嘱注意点就走了，毕竟这还不算真正的扰民。
对方态度还算不错，明明是故意，警察也没法真的把他们母子抓起来。
802 那家当着警察的面了一通好说歹说，说会注意。
结果晚上还是老样子。
这次还带着她儿子玩起了小皮球。
那球“咚咚咚” 地砸在地板上，声音就像直接敲我脑门一样，吵得我额头都直跳。虽然我压根没打算睡觉，但耳边各种声响让我根本集中不了精神，连游戏都玩不下来。忍无可忍，我换了拖鞋往楼上走，敲起了 802 的门。
门开得特别快，像是早就等着我来了。“你们能不能小点声？” 我问。
女人一脸得意，毫不客气地回：“已经吵了三个多小时了，就算不睡觉，也没必要让小孩一直拍球吧。”
她冷笑着说：“我早跟你说过了，要么开暖气，要么交钱。你不配合，我们也没义务讲邻居情分。”
又补了一句：“我们家就是这个作息，嫌吵你买别墅去呗。”
“住楼房还装什么大款！” 她一脸不屑。
我琢磨着这话，心里其实挺戳的，但我还是故作冷静：“你说得对，都是我没钱，买不起别墅。住这种房子，就得忍点噪音。”
她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我，接着给我定了最后通牒：“下个月那六百块你都得交，改变主意了随时给我转账。”
“反正我就住你家楼上。” 她的语气里满是挑衅，好像我一定会妥协。
毕竟，我是个年轻姑娘，又自己住，除了搬家，似乎没有别的办法。可惜的是，我爸妈住在他们楼上。
他们在家躺了整整七天。
楼上的吵闹越来越严重，从晚上的拖拉跑跳，到家庭派对，折腾得不仅我家，连同层的邻居都几次上去交涉。
我也找过物业和警察，虽然没解决问题，但楼上的那家肯定被记住了。
一周下来，我几乎快崩溃了，但对他们家的作息时间也摸清楚了个大概。
那天晚上，我提着衣服，气喘吁吁地跑去找爸妈。
我妈一脸不爽：“你又来了，晚上不吃点夜宵吗？”
我把地毯一掀，直接往电视柜那边走，拿出那个满是灰尘的健身环：“我来锻炼的。”
边说边把音乐调大，开始跳舞。连瑜伽垫都没铺，鞋子也没脱。
要不是能力有限，我真想穿高跟鞋跳操呢。
“你疯了吧？这都什么时候了，你不怕被投诉，我还要脸呢。” 我妈关了电视，想劝我回房间。
结果，楼下那边突然响起动静，我妈赶紧又打开电视：“明天早上想吃韭菜饼吗？”
第二天早上，锅碗瓢盆的声音把我吵醒。
我妈端着刚烙好的韭菜饼，像献宝一样递给我：“看，刚出锅的，快起来吃饭。”
话刚落，定时的豆浆机又开始吵闹。
我家那个豆浆机是十年前高中时买的，坏了也舍不得扔，声音吵得跟装修似的。
我妈坚决说机器能转就是好，最后我给她买了个带静音罩的。
可不知道哪里又翻出了这台老古董豆浆机。
我妈还一边发着她麻将群里的消息，一边秀着韭菜饼。
群里阿姨们早就跃跃欲试帮忙了。
“英子，我家那个吸尘器一开动就像拖拉机，我一起床就送给你。”
“我也要！十年前咱们团购的那个风扇，每次开都吵，我好久藏在车库没人看见，晚点让老张去找找。”
“我家倒没啥旧电器，不过前几天我外甥生日，我儿子买了个唱歌莲花座，扔地下室一直响，吵得我头都疼，等会给你送过去。”
各种杂七杂八的语音和豆浆机的声音交织着，楼下小孩的哭声也夹杂其中。
毕竟大人能忍，孩子不能。
虽说我很心疼那个孩子，但也没办法，谁让他摊上了这样的妈呢。阿姨们的旧家电还没搬来，楼下的人就开始敲门了。
“开门！赶紧开门！”
“你会剁肉馅，连门都不开啊？”
不出所料，楼下那些麻烦鬼又来了。
802 那边，抱着孩子一边哄一边骂：“你看看现在几点了！”
“有你这样扰民的吗？”
“吓得我儿子一直哭，魂儿都快没了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瞧瞧，自己家天天做扰民动作人就装死，别人折腾一上午就立刻跑来找事，真的是双重标准得不要太明显。
我妈还在厨房忙活，我踢着拖鞋走出来：
“我们在自己家做顿早饭，犯法了？”
“不喜欢吵，买别墅住去啊。”
“不然你报警呗。”
说这话的女人最近三天两头跟警察打交道，知道这种小声音报警根本没用。正想接着吵，突然她定睛一看认出了我：
“是你？”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我裹了裹睡衣的腰带：“当然啊，这不是我家吗？对吧，妈。”
我还朝厨房喊了声。
802 脸色一变，往后退了一步，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号码牌，脸色铁青得能拧出水来。
最后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：“好…… 好好，你们…… 你们是合伙耍我是吧。”
我耸耸肩：“饭可以随便吃，但话不能乱讲。我们什么时候耍你了？难道我们的母女关系还得跟所有邻居说不成？”
昨晚我妈就先跟邻居们打招呼，准备一起管管楼下的，她们本来也受够了，纷纷表示支持还说要来助威。
折腾了一早上，快到八九点了，几个刚好要出门上班的邻居都往外张望，像吃瓜群众一样。
“你自己扰民扰这么久，警察都上门了，现在被人找事也活该。”
“前天周末难得休息，她家一大早一群孩子跑来跑去，跟幼儿园似的，吵得我头疼。”
连楼下都来了。
“就是，你家老公三天两头喊一群人来家吃饭，吵死了，每次吃完一堆厨余垃圾就往楼道里扔，夏天那味儿简直鲜明。”
“原来是他家啊，我跟物业反映好几回说楼道有臭味，还以为是保洁的污水桶翻了呢。”
“别说垃圾，之前还有几次连没喝完的啤酒都直接扔垃圾袋里，我老公下晚班没看见差点滑倒。”
看来这家人已经在楼里出了名，大家平时接触少，有事也懒得说，能忍就忍。
但这回有人开了头，一下子全都嘀嘀咕咕起来。
802 被大家一顿议论气得不行，眼看就要爆发：“我们自己门口放点垃圾怎么了？再嚼舌根我全扔你们家里去！”
“现在一群人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？”
说着她瞪上我：“全是你这个小贱人挑的事！”
正要扑过来打我，手里的孩子哇一声又哭了，她一跤差点摔倒。
怒骂两句，抱着孩子又下楼去了。
这一天，楼下总算安静了些。
我家的噪音测量仪显示声音都在正常范围内。
但我的策略是一鼓作气，不留余地。
到了晚上，九点半闹钟一响，我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，拿出我妈之前换下、还没扔掉的厚木菜板。
我把菜板重重地扔到主卧地板上，拎起一根棒子开始敲。
敲五分钟，歇两分钟。
再敲五分钟，休两分钟。
旁边还放着有声小说，我越敲越卖力。
才敲了三轮，楼下的小孩就忍不住哭了。刚哄好没多久，我一敲门，孩子又哭了。结果这哭声一响，楼下那边立马就起了争吵，隔着一层楼还能隐隐约约听到。
我和我妈赶紧跑到阳台，开窗，趴在门框上偷偷听了起来。大致内容就是楼下那个男人在骂他老婆没脑子，说她非得惹事生非。
“叫你别贪便宜你偏贪，现在好了，人家直接找上门来了！” 男人声音不大不小的，“都不弄清楚，她们老两口是一家人！”
“我们家孩子年纪小，天天这么吵，怎么能长身体啊！” 他还嚷嚷，“你赶快去给楼上好好道歉，孩子要是被吓着了，我跟你没完！”
女人听了也不服气，硬着脖子回嘴：“怎么，你就没责任？不是你同意的吗？现在怪我一个人是吧！”
吵闹声平息不了多久，门外就有人敲门了。这次是楼下的男人出来了。
他个子不高，身材挺瘦，戴着副金丝边眼镜，看上去挺斯文的。脸上挂着笑，说话声音缓和，“麻烦你们声音小点，吵到我儿子休息了。”
“孩子小，睡觉浅，被吵醒了就难哄。” 接着他还对我妈说：“阿姨，您也当过妈妈吧，这年龄的孩子睡不好真影响发育，麻烦你们多体谅点。”
听到他说孩子，我妈有点犹豫，我赶紧站出来：“不是你们说要安静就搬别墅去么？你家孩子天天在那里跑跑跳跳，我就不需要休息吗？”
他连连摆手：“之前是我老婆不讲理，我刚骂她了。以后肯定改，不乱跑了，我回去马上铺地毯。我老婆没上过班，不懂事，你别跟她计较。”
刚才楼下还凶得一匹的人，换了个口气就变得客客气气，脸都白了。
这变脸速度快得让我看傻眼。一个被窝睡不出两幅脸，泼辣老婆一出场，他那虚伪劲儿更让我无语。背地里给老婆出坏主意，事情闹大了，出来装好人。
之前怎么没见他下口气管一管，这不就是吵到他家宝贝才怂了嘛。
但有时候，偏偏只有这种表里不一的家伙，才能管得住泼辣老婆。真应了那句话，恶人自有恶人磨。
我勉强答应：“行，那我明天搬回去。先说好了，要是又吵得我睡不好，我只能继续跑我妈家了。”
男人连声点头，保证以后不扰民。
说真的，不亲身经历真不知道这种事有多难受。这次明显奏效了。
802 那家子不仅早上没再吵得鸡飞狗跳，晚上孩子们的吵闹声也轻了不少。
原来以为孩子们到了那个谁也管不住的年龄，结果还是能管得住的。看着现在他们的表现，还蛮顺的。
只要他们吵得太厉害，我就跑我妈那包顿夜宵饺子。一顿饺子下肚，楼下保证能安静一个月。
我这真成了似乎掌握了什么神奇开关—— 我一捣乱，楼下孩子就哭，夫妻俩吵架。
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在玩儿什么邻居关系的开关似的。
802 的女主人见了我，虽然偶尔还会小声抱怨几句，但表面上见着我就是绕着走，生怕我再搞什么幺蛾子。更别提那些什么开暖气、交暖气费这类 “无理取闹” 的要求了。
邻居们乖了，生活也轻松多了。真是的，忍一时乳腺增生，退一步卵巢囊肿，有时候对付这种邻居，真得发疯比讲理管用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