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国强站在村口那棵大槐树下,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有点陌生。
两年前退伍回来的他,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个节奏慵懒的小山村生活。
夕阳的余晖洒在田野上,远处几个农人正收拾农具准备回家,村子里也升起了袅袅的炊烟。
“国强回来了!”邻居王大妈在远处喊着,声音里满是乡村特有的亲切感。
陈国强笑着点点头,拎着从集市买回的东西,朝家走去。
走到半路,他停了下来,习惯性地理了理自己衣服。
他拉了拉衬衫上的褶皱,摘掉裤子上的线头,确保自己看上去干净整洁。
虽然退伍两年了,那军人的习惯还是深深刻进骨头里。
每当这样做时,他脑海里就会浮现教官严肃的脸,还有那句“军人形象,首在整洁”的教诲。
这时,远处同学马小龙骑着新摩托呼啸而过,看到陈国强,故意减速,摆出一副炫耀的样子。
“嘿,老陈!听说你送快递呢?要不要我介绍你去我姐夫工厂?”马小龙大声喊着,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。
陈国强只是笑笑,没理会。
马小龙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,靠几亩地和打零工在村里混日子,但总喜欢在他面前显摆。
他懒得和这种人多费口舌。
推开家门,父亲陈老汉坐在堂屋看电视,播的是一档军旅题材的电视剧。
电视里的军官形象挺拔英俊,正接受上级嘉奖。
母亲张秀兰在厨房忙活着,炒菜香味已经弥漫整个屋子。
“爸,我回来了。”陈国强放下东西,走到父亲身边。
他注意到父亲今天穿的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,是他五年前送的礼物。
“嗯。”陈老汉简单回应,目光没从电视屏幕移开。
电视里的军官刚晋升,发表感言感谢组织和家人。
父亲眼神里闪过一丝向往和失落,让陈国强心里一紧。
厨房里,张秀兰听到儿子声音,擦了擦手走出来:“回来啦?买东西回来了?快去洗手,准备吃饭。”
她脸上带着慈爱的笑,眼角的皱纹却因操劳更加深了。
“妈,我买了爸最爱吃的五花肉。”陈国强从袋子里拿出肉,递给母亲。
“这孩子,花这冤枉钱干嘛。”张秀兰嘴上抱怨,脸上却露出欣慰,“正好,我做个红烧肉。
你爸最近心情不好,这下该高兴了。”
陈国强点点头,刚转身去洗手,母亲又开口了:“对了,李叔家的闺女小青下个月结婚,李叔特意让咱们去喝喜酒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小心地看着儿子的反应。
“哦,好。”陈国强机械地应了句,心里却嘀咕了一声。
又是催婚,家里最近这话题出现得越来越频繁。
“小青比你还小两岁,人家孩子都会走路了。”张秀兰语气明显带着暗示,“你都三十了,一点对象都没有。
村里的姑娘都嫁出去,再找可得去镇上或者县城了。”
陈国强苦笑着没接话。
这种对话,两年来数不清重复过多少次。
上周是“王家的小子都结婚了”,上上周是“你表弟媳妇怀二胎了”,再上周是“隔壁李婶给你介绍对象”,他早学会用沉默应对这话题。
洗完手,陈国强坐到饭桌前。
晚饭时,一家三口安静地吃着,筷子碰碗的声音清脆却有些沉闷。
突然,陈老汉开口:“明天你三叔要来,他说县城电子厂缺人,问你要不要去。”
陈国强筷子一顿,夹着的肉停在半空中:“电子厂?”
他知道县城那家电子厂,是代工厂,员工每天得站十几个小时,做重复单调的装配活。
“对,装配工。”父亲抬头看他一眼,声音里带着点期待,“不难,就是站着干活。
月薪四千多,比你送快递强。
有五险一金,年底还有奖金。
小张家那小子去年进去,年底拿了八千奖金呢。”
妈妈张秀兰赶紧接话:“去吧,国强。
电子厂算是正经工作,别像送快递那么累,风吹日晒的。
再说,厂里人多,说不定能碰个对象。
三婶说那女工多,年龄都挺合适的。”
陈国强低头继续扒饭:“我考虑考虑。”他不想让父母失望,但心里很清楚,自己不适合流水线上的死板活儿。
九年军旅让他习惯了挑战和变化,而不是一天到晚机械重复。
“有什么好考虑的?”陈老汉声音提高了几分,筷子重重敲在碗沿上。
“你都三十了,九年军旅,回来两年还是这幅样子。
你那些战友,老刘家的小子,老张家的儿子,哪个没提干当官?
人家早在城里买房成家了,你倒好,每天骑破电动车送快递,一个月挣那么点钱,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。”
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陈国强心里。
尤其提到提干的战友,更是揭了他的伤疤。
当初部队里,他是连队标兵,训练成绩名列前茅,本该是提干热门,但名额有限,背景更好的被选上了,他只能带着遗憾退伍。
陈国强握紧筷子,没吭声。
他知道父亲是心疼,但这些责备只会让他觉得更无力、更失落。
“要不是你非要去当兵,现在……”父亲带着埋怨和后悔,“你看看村里没当兵的小伙子,小李早就在县城开车行,小王在市里做生意,小张考了公务员。
就你,浪费了九年青春,回来还是两手空空!”
“爸!”陈国强终于忍不住打断,眼里闪着坚决的光。
“我不后悔去当兵。”那段经历是他一生宝贵的财富,尽管没拿到理想的回报,但他从不后悔。
陈老汉重重放下碗:“不后悔?九年了,别人都提干当官了,你呢?一个大头兵退伍,没个像样工作,连对象都没着落!你拿什么结婚?怎么养家?我们怎么对得起祖宗?”
话刚落,陈国强的手机响了。
他看了眼陌生区号,平时不会接,但此刻这通电话成了逃避争吵的借口。
“喂,您好。”
“陈国强,你还记得我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低沉而有力。
陈国强愣了一下,赶紧站起来,下意识挺了挺背:“当然记得,是刘师长您。”
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没升职的老兵啊。”陈国强走到院子里,语气里带着一点苦涩。
刘师长笑了笑:“小陈,退伍两年了,生活还适应吗?”
“还不错。”陈国强回答得简单。
刘师长突然问:“还记得三年前,在火车上帮过那个老人吗?”
陈国强一怔,努力回想:“火车上帮过老人?能再说说吗?”
“对,就是那趟从南京到北京的列车,你把自己的卧铺让给了一个老人,还帮他买了晚饭。”
回忆慢慢浮上心头,那时候车厢的空调坏了,闷得厉害,那个瘦小的老人显得特别累。
陈国强说:“我记得,老人当时很疲惫,我就把下铺让给他了。”
“没错,就是他。”刘师长语气一转变严肃,“小陈,那老人可不是普通人,他...算了,电话里说不清楚。
这次我叫你来,是想给你个任务,你愿意吗?”
陈国强心里一紧:“什么任务?”
“事情复杂,电话里说不了。
你能来部队一趟吗?当是回家看看。”
“回部队?”陈国强心头涌起一阵激动。
这两年,他一直不敢回去,不是因为不想,而是害怕面对那些已经升职的战友,怕看见他们眼里的怜悯。
“怎么样,小陈?”刘师长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
陈国强深吸口气:“好,我去。”
“好,后天上午九点,老地方见,会有人接你。”
挂了电话,陈国强站在院子里,仰望满天星辰,心里掀起千层浪。
到底是什么任务?为什么会找上他?那个老人究竟是谁?
回进屋,父母正坐在桌前。
“谁的电话?”陈老汉问。
“是以前部队的师长。”陈国强有些犹豫,“他说让我后天去部队一趟。”
“去部队干嘛?”张秀兰眉头紧锁。
陈国强摇摇头:“没太明白,可能有点事。”
陈老汉冷笑:“又去部队?你在那里待了九年,有什么成就吗?现在终于回来了,安心过你的日子吧。”
“爸,就去几天,很快回来。”陈国强语气平静。
张秀兰叹了口气:“行了,饭凉了,先吃饭吧。”
当晚,陈国强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他盯着天花板,想着那九年军旅生活。
入伍时,他满怀热情,觉得这是改变人生的机会。
他刻苦训练,严格要求自己,是连队里的模范兵。
可提干的机会一次次错过,不是能力不行,而是名额有限,条件限制。
时间过去九年,他最终选择退伍。
回到家乡,面对父母期待和乡亲们的关心,他只能苦笑着说“在部队锻炼得不错”,却没什么实际成就。
师长的电话打破了平静,也许,这真的是属于他的另一个机会?
想着想着,他终于糊里糊涂睡去。
两天后,早晨的阳光透进房间。
陈国强早已起床,换上便装。
镜子中的他,眉宇间多了些岁月的痕迹,但军人的气质依旧明显。
“你真的要去?”吃早餐时,陈老汉又问。
“嗯,都答应师长了,不能食言。”陈国强坚定地说。
“去就去吧,早点回来。”张秀兰递过一个煮鸡蛋,“路上多注意。”
陈国强点头,把鸡蛋剥开一口吃完。
“妈,我走了。”他站起身,背起包。
“嗯,路上小心。”
出了家门,陈国强走到村口,坐上去县城的车。
换乘高铁,转长途汽车,足足花了一个上午,终于来到熟悉的军营门口。
站在门前,望着哨兵和围墙,陈国强的心情复杂无比。
九年的军旅生涯,让这里满载回忆。
“陈国强同志?”一个年轻士兵走过来。
“是我。”
“师长让来接您,跟我来吧。”
跟着士兵进了营区,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:整齐的营房、挺拔的军人、响亮的口号声......让陈国强既熟悉又陌生。
他们来到一栋办公楼前,士兵敲门:“报告,陈国强同志到了。”
“进来。”刘师长声音从屋内传来。
门开了,刘师长坐在办公桌后,看到陈国强立刻站起来:“小陈,你来了!”
“刘师长您好。”陈国强自然立正敬礼。
刘师长走过来握手:“别这么正式,坐。”
两人坐下,刘师长打量着他说:“两年不见,变化不算大,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。”
“师长过奖了。”陈国强笑了笑。
“在家还适应吗?”
“还行。”陈国强没提家里的压力,也没透露迷茫。
刘师长点点头,似乎明白他的心思,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小陈,咱们直接说正事。
我叫你来,是因为那老人特地点名要找你。”
“那老人到底是谁?”陈国强终于问出心底疑惑。
刘师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,推到他面前:“三年前,你在从西藏回家的火车上,帮过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,是吧?”
陈国强点头:“是的。
那时火车信号差,老人需要给家里打电话,我帮忙解决了,还把他背出了车站。”
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”师长问。
“不知道,我们没多交流,下车就分开了。”
刘师长打开档案袋,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陈国强:“这就是他,你看看是不是。”
陈国强接过照片,一看正是他当年帮过的老人,点点头:“是他。”
刘师长认真地说:“这就是你的机会。
知道为什么这事会落到你头上吗?都是因为这老人,他身份很不简单。”
“他叫张国淮,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老领导,退休前负责过很多重要工作。”
陈国强心里震了一下。
国家安全委员会,那可不是一般的部门,是最高级别的安全机构之一。
“三年前,张老执行一个特殊任务去南方,回来时正好碰到了你。
他对你的印象特别好,说你身上有种特别的品质。”
“什么品质?”陈国强好奇地问。
刘师长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忠诚和警觉。
你知道吗?那时候车厢里还有两个安保人员,但只有你注意到了张老的不舒服,而且还主动给他让了下铺。
更重要的是,你一路上一直留意四周,保持高度警惕。”
陈国强恍然大悟:“原来是这样,但这不就是军人的基本素质吗?”
“正是因为这种‘基本素养’打动了张老。”刘师长站起身,走到窗边,“小陈,接下来我得告诉你一个秘密,这关系到国家机密,你必须保守秘密。”
陈国强神情肃然:“明白。”
刘师长继续说:“张老退伍后,负责一个特殊小组,主要追踪一些潜在安全威胁。
最近,这个小组接到一个新任务,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。
张老第一时间想到了你。”
“我?我不过是个普通退伍军人。”陈国强有些惊讶。
“正是因为你是‘普通’的退伍军人,才最适合这项任务。”刘师长目光炯炯,“小陈,我问你,如果有机会重新为国家、为人民做贡献,你愿意吗?”
陈国强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说:“我愿意!”
刘师长满意地点头:“很好。
不过正式接受任务前,你要知道,这任务危险且复杂。
你可能得离开家人一段时间,甚至面临生命威胁。”
陈国强笑了笑:“师长,我们当兵的,有什么时候怕过危险?”
“好样的!”刘师长拍拍他的肩膀,“具体任务不是我说的,明天上午会有人带你去见张老,他会亲自跟你说明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今晚你就住营区,我都安排好了。”刘师长看了眼表,“晚上食堂有你爱吃的红烧肉,就当给你接风了。”
陈国强鼻头一酸。
九年军旅,师长一直记得他喜欢什么,这份细心和关怀让他心里暖暖的。
“谢谢师长。”
晚上,陈国强和营区士兵们一起吃饭。
那个熟悉的食堂,熟悉的味道,就像一下子回到了从前。
饭后,他独自在营区走着,看着操场上训练的新兵,脑海里浮现自己刚入伍时的样子。
“国强?真的是你啊!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回头一看,是老战友王磊,现在已经是连队副连长了。
“老王!”两人紧紧握手,“恭喜啊,当官了。”
“别提了。”王磊一边拍拍他的肩膀,“你走后,我一直想你。
你现在家里怎么样?”
两人坐到操场边的长椅,陈国强简单说了这两年过得不顺。
“所以你现在是送快递?”王磊有点惊讶。
“嗯,暂时的工作。”陈国强笑笑,“比起这个,你小子现在可是副连长了,厉害。”
王磊摇摇头:“其实当初你比我更有机会升官,只是那年名额少,加上……”
“加上我家里没关系,对吧?”陈国强平静地说,“我早释然了,不用安慰我。”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,王磊突然问:“对了,你怎么突然回来的?”
陈国强想起刘师长的话,含糊道:“回来看看,顺便办点事。”
王磊好像明白了什么,没有继续追问。
两人又聊了聊,互相道别。
回到宿舍,陈国强躺在床上,脑子里思绪万千。
明天见张老,不知道会安排什么任务?这会不会是改变命运的机会?想着这些,他慢慢睡着了。
清晨,一阵敲门声把陈国强从梦中唤醒。
“陈国强同志,准备好了吗?车来了。”门外传来士兵声音。
“好的,马上。”他起床,洗漱完,换上干净衣服。
走出营区,见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。
车门打开,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过来:“陈国强同志,请上车。”
陈国强坐进后座,车缓缓驶出军营。
“请问,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他问。
“去见张老。”中年男子简短回答,没多说。
车开了半小时,到了郊外一处幽静别墅。
别墅周围绿树成荫,但他注意到,隐藏处有不少保安在巡逻。
下车后,中年男子带他进别墅。
宽敞明亮的客厅里,一位白发老人正坐在沙发上看书。
“张老,陈国强同志到了。”中年男子恭敬地说。
老人抬起头,陈国强一眼认出,正是三年前火车上遇见的老人。
现在看着精神好多了。
“小陈来了!”张老放下书,站起来,笑容慈祥,“坐下,别拘束。”
陈国强有些紧张地坐下。
张老示意中年男子退下,客厅里只剩两人。
“还记得三年前火车上的事吗?”张老先开口。
“记得,张老。”陈国强点头,“没想到您这么关键的人物。”
张老笑笑:“重要不重要,都没法脱离为人民服务。
小陈,这两年过得怎么样?”
陈国强犹豫了一下,在张老慈祥的目光下,终于说:“不太顺利,找工作不易,家里催婚,自己也没方向。”
张老点头:“我知道,很多退伍军人回地方都碰到这些问题。
但小陈,你觉得你的军旅生涯是浪费时间吗?”
“不是!”陈国强毫不含糊,“那九年,是我人生最宝贵的时光。”
“就是你这态度,让我觉得你适合接下来的任务。”张老认真说,“说正事吧。
我们需要你协助一个特殊行动。”
“什么行动?”陈国强问。
张老起身走到窗边:“最近我们发现一个国际犯罪组织,打着科技公司的幌子,在国内搞间谍活动和技术窃取。”
陈国强眉头紧皱:“那为什么不直接抓?”
“因为证据还不够,而且我们怀疑,他们手里有一份重要名单,记录了所有国内合作者。”张老转身,“要是能拿到名单,就能一举铲除他们。”
“所以,您需要我做什么?”陈国强问。
张老深吸口气:“需要你以退伍军人身份,去应聘进那家公司,查明名单所在。”陈国强的心猛地一跳,这情节听起来简直像电影里的——卧底、间谍、秘密任务……可现在,全都变成了他的现实。
“为什么选我?”他满是疑惑地问。
“首先,你有军人背景,体能和警觉性都没问题;其次,你没有任何安全部门的履历,不会引起怀疑;最重要的是,我相信你的忠诚和判断力。”张老神情认真地说道。
陈国强想了想:“这听起来像特工的活儿,可我根本没受过相关训练呀。”
“别担心,正式行动前你会接受专业训练的。”张老安慰他,“而且你不会孤军作战,会有个小组配合你。”
陈国强沉默了。
这任务既刺激又危险,更充满挑战。
最重要的是,这机会能为国家出力,也能证明自己的价值。
“我能考虑多久?”他问。
“如果能的话,我希望现在就得到答复。”张老直视他的眼睛,“不过这事确实重大,如果你需要,给你24小时考虑。”
陈国强深吸一口气,站起来:“不用考虑了,我接受任务。”
张老露出欣慰的笑容:“我就知道你会答应。
小陈,谢谢你的信任和勇气。”
“没什么,这是我该做的。”陈国强语气坚定。
张老按了按桌上的呼叫器,没多久,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。
“小林,带陈同志去见小组成员,安排他开始训练。”
“明白,张老。”中年男子恭敬地回应。
陈国强跟着小林走出别墅,心里紧张又兴奋。
未来充满未知,但他很清楚,自己的人生即将迎来大转折。
06
小林带着陈国强来到郊外的训练基地。
这里看起来像个废弃的工业园区,实则是设备齐全的特训中心。
“从现在起,这儿就是你的‘家’了。”小林边走边说,“训练期间,你的代号叫‘山鹰’,真实身份不能透露。”
“了解。”陈国强点头。
他们穿过几道安检,来到会议室。
里面坐着几个人,都三十岁左右,男女各半。
“各位,这是新来的,代号‘山鹰’。”小林介绍,“他将参加‘蓝天’行动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示意。
小林又一一介绍:“这位是‘海燕’,负责通讯和技术支持。”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女子微笑点头。
“这位是‘雄鹰’,管后勤和武器训练。”一个魁梧的男子伸手:“欢迎加入,山鹰。”
“这是‘夜莺’,负责情报分析。”一个气质沉稳的女子轻轻点头。
“最后,是‘猎鹰’,小组指挥官,也是你行动中直接联系人。”一个面容坚毅的男子站起来与陈国强握手:“欢迎,山鹰。
我们等你好久了。”
简单介绍后,猎鹰开始讲任务计划:
“目标是‘远景科技’,表面是做人工智能研发,实际上是国际犯罪组织的掩护。
我们的任务是找出他们藏着的名单,记录了所有国内合作者。”
“我具体做什么?”陈国强问。
“你会作为退伍军人身份应聘,担任安保。”猎鹰解释,“我们已经准备好材料,确保你过得了面试。
进公司后,逐步接近核心区域,找到名单。”
“名单可能是什么形式?”陈国强追问。
“可能是纸质,也可能是电子。”夜莺接过话,“根据情报,最可能存在一个特殊的加密设备里,只有高层能接触。”
“这就是为啥需要内部人。
外部攻破几乎不可能。”雄鹰补充。
“时间紧吗?”陈国强问。
“越快越好。”猎鹰严肃,“他们可能正准备把名单转走国外。
一旦出境,我们就难追回。”
会议结束后,特训马上开始。
训练不是普通的,内容涵盖情报收集、反跟踪、电子设备操作,紧急反应等,全方位专业训练。
每天,陈国强在不同导师指导下高强度训练。
海燕教隐秘通讯设备,雄鹰教格斗和武器,夜莺教情报分析和传递。
最难的是心理训练。
猎鹰不断模拟紧急状况,考验陈国强的应变和心理素质,有时甚至彻夜考验,让他疲劳中做决策。
“记住,真正行动时,可没第二次机会。”猎鹰经常重复这句话。
三周特训很快过去,陈国强各项技能明显提升。
尤其警觉和应变能力,得到了猎鹰的高度评价。
训练最后一天,张老亲自来基地查看成果。
“小陈,准备好了吗?”张老问。
“准备好了。”陈国强坚定回答。
“好。”张老点头,“明天你将以李国强的身份去远景科技公司应聘。
从那一刻起,你就是特工‘山鹰’了。”
“我不会让您失望。”陈国强郑重承诺。
张老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我相信你。”
第二天一早,陈国强早早起来,简单收拾了背包。
他在桌上留了张纸条:“爸妈,有朋友约我去城里几天,不用担心,我会及时联系。”
出了村,他坐上长途车前往省城。
到了指定地点,一辆黑色轿车等着。
车窗摇下,露出一张陌生却透着军人气质的脸:“陈国强同志?”
“是我。”
“请上车,刘师长在等你。”
车驶进隐秘军事基地。
刘师长站门口,见到陈国强,脸上带着欣慰:“小陈,你来了。”
两人握手,陈国强注意到师长鬓角已有白发,但精神依旧矍铄。
刘师长介绍了张国栋老人的背景,也说了为啥选陈国强执行任务。
原来张老对他在火车上的表现印象深刻,相信他有特工所需的警觉和忠诚。
次日,陈国强见到了张老。
虽然年迈,但张老精神头十足,目光锐利。
他详细说了远景科技的背景和任务的重要性——那是危害国家安全的间谍网络,必须连根拔除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,陈国强进入了高强度的特训阶段。
每天从清晨到深夜,他都在学习各种特工必备技能:跟踪和反跟踪、破解密码、使用电子设备、情报收集与分析,还有如何应对突发情况。
训练期间,他认识了自己的行动小组成员:情报分析师李梅、通讯专家王强、后勤负责人张涛,以及行动指挥官赵刚。
一个月过去,陈国强以李国强的身份去远景科技应聘安保。
面试相当顺利,凭着退伍军人的背景和突出的表现,他顺利拿下了这份工作。
刚入职的头一个月,他规规矩矩地守纪律,任务一个不落地完成,渐渐赢得了同事和上级的信任。
他留意到,公司内部的安全等级划分得很细越接近核心区域,安保措施就越严密。
一天晚上,同是退伍军人的同事王强跟他小声说:“李哥,咱们这公司怪得很,9楼那地方我们根本不让进,半夜还经常有外国人来来回回。”
这话立刻引起了陈国强的警觉。
下班后,他偷偷把消息传给了行动小组。
三天后,公司临时抽调几名表现出色的安保人员去高级区域执勤,陈国强被选中了,这也让他终于有机会接近那神秘的9楼。
在9楼巡逻时,他留心到一个特别的会议室,门口两名专职保安把守,进门竟得虹膜和指纹双重认证。
几天后,有个外国人准时带着一个黑色密码箱来到会议室。
意外情况出现了,这外国人居然让陈国强帮忙搬箱子,给了他走进会议室的难得机会。
趁机,陈国强戴上特殊眼镜,扫视了室内环境。
可惜,安保主管刘建发现了他的异常举动。
虽然陈国强马上解释说自己只是帮忙搬东西,刘建明显心起疑窦。
之后几天,公司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
一天晚上下班回家时,陈国强发现自己的公寓竟被翻查过。
他第一时间把情况报给了行动小组。
对方回话:“身份有可能暴露,准备撤离。”
正当陈国强准备撤离时,刘建突然安排给他一个“特别任务”,要他和另一名同事去郊外的仓库检查设备。
显然这是个陷阱,但他别无选择,只能照办。
第二天一早,陈国强准时守在公司门口。
刘建和同事张明已在那里等着,旁边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。
车子发动后,一路开向郊外。
路上气氛沉重,陈国强心里绷紧,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。
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,车停在一个废弃工厂门口。
刘建示意他们下车,带着他们进了厂房。
“具体是什么设备要检查?”陈国强试探着问。
“很快你就知道了。”刘建冷笑一声,突然拔出腰间手枪,瞄准了他,“别动!双手抱头!”
陈国强瞬间明白,自己身份已经曝露。
他评估眼前局势:除了刘建,还有两个壮汉和张明,而张明此时也掏出了枪。
四对一,他完全没优势。
“你们到底是谁?”陈国强冷静问,一边慢慢把手举起来。
“少装了!”刘建冷笑:“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特工?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引擎声,几辆车正朝这里开来。
那肯定是行动小组赶来支援,他得拖延时间。
“你们搞错了,我就是普通安保人员。”陈国强辩解。
“还狡辩!”刘建怒斥,“搜他!”
两名壮汉上前准备搜身,陈国强抓住时机,突施冷箭,迅速制服一人,抢过他的武器。
枪声响起,子弹擦过他的手臂。
他立刻翻滚到堆货物后面躲避。
正当局势紧张时,工厂大门被撞开,几辆车冲了进来。
行动小组终于赶到。
激烈交火持续了几分钟,最终,刘建和他的同伙被制服。
行动队长赵刚快步走过来,“山鹰,你没事吧?”
“只是轻伤,没事。”陈国强捂着手臂伤口,“名单呢?名单怎么还没找到?”
“有线索。”赵刚说,“通过你上次拍的会议室画面,确定名单藏在公司CEO的私人保险柜里。
现在我们正展开另一场行动。”
两天后,远景科技公司被国家安全特工精心突袭。
间谍网络彻底瓦解,多名嫌疑人落网,甚至包括公司高层。
最关键的是,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份名单,记录着近百名国内潜伏的间谍和内奸。
任务结束后,陈国强住院休养了一周。
张老亲自来看望他,对他的表现赞不绝口。
“小陈,你的表现远超我的预期。”张老握着他的手说,“有没有想过,继续为国家安全效力?”
陈国强愣住,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没错,我们准备正式吸纳你,加入国家安全系统。”张老笑着说,“这次任务证明了你的能力和忠诚,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。”
陈国强深吸一口气,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,“这是我的荣幸,张老。”
一个月后,陈国强回到了家乡村里。
他告诉父母,自己在省城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,工作性质特殊,不方便说细节。
老父亲陈老汉和母亲张秀兰虽然有些疑惑,但看着儿子精神焕发,似乎找到了人生方向,也不再追问。
临走前夜,陈国强和父亲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。
“爸,你还记得你说我九年军旅一无所获吗?”陈国强轻声问。
陈老汉有些尴尬地低头,“我那是气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“其实,那九年给了我很多东西,只是我们当时都没发现。”陈国强望着星空说,“现在,我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价值。”
陈老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眼神满是欣慰,“儿子,爸为你骄傲。”
第二天,陈国强踏上了新的征程。
这一次,他不再是那个没能提干的退伍兵,而是默默为国家安全守护的铁血战士。
在无人知晓的战线上,他将继续完成使命,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宁。
人生路上,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意义。
正如那句古老谚语说的: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。”陈国强的故事,正是这句话最佳的注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