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母的儿子离开了家，我通过网上的恋爱游戏把他哄了回来。
那天我们约定见面，他误以为我在威胁他的女朋友，迫使他露面。
我从容地掏出手机，用我的备用账号给他拨了个视频通话，轻声细语地说：“亲爱的，你真不听话呢~”
那娇滴滴的声音，正是他在网上的恋人。
弟弟的世界仿佛崩塌了。
我接着说：“宝贝，你想让我怎么教训你呢？嗯？”
弟弟双手抱头，脸上写满了痛苦：“求你了，别说了！”
我回答：“玩弄你，就跟逗弄一只小狗一样简单。”
父亲再婚带来的儿子已经离家半个月，家里谁也联系不上他。
继母束手无策，只好来找我帮忙。
考虑到她这么多年来虽然对我说话尖酸但从未动手，我回答说：“办法嘛，还是有的……”
继母急切地问：“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！”
“方晴，阿姨给你买新衣，你想吃什么阿姨亲自下厨！”
“对了，还有零用钱，阿姨这里有张信用卡，不设限，想买什么就买！”
继母谢秀芳是真的担心她儿子，连她平时随身携带的信用卡都愿意给我。
饭桌上，父亲也加入了劝说：“小晴，你谢阿姨就程野这么一个儿子……”
父亲也只有我这个女儿。
他这么急切，要不是做过亲子鉴定，我都要怀疑谢程野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。
父亲见我沉默，也急了，“你不是一直想要辆车吗，爸爸给你买！”
真是下了血本啊。
为了继子，父亲真是舍得。
这难道就是网上说的初恋的魔力？
父亲和谢秀芳是初恋，只是当初我祖父母嫌谢秀芳家境贫寒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。
后来父亲才和母亲结婚。
我小时候母亲病逝后，父亲得知他的初恋丧夫带子，心疼不已，母亲去世不到一年，他就再婚了。
迅速将他们母子接回家中，视如己出。
真是“深情”啊。
我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，亲生女儿活得像个养女。
得知我有办法让他们的儿子回来后，我也享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。
继母尽心尽力地照顾了我三天后，忍不住问我：“小晴，你打算怎么找到小野？”
邪门歪道自然有邪门歪道的办法。
我故作神秘：“放心，我在互联网上有人。”
“保证让你儿子完好无损地回来。”
谢秀芳一听我有人脉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恭敬起来。
我那个弟弟今年夏天刚高考完，他是因为母亲偷偷改了他的志愿，他气得离家出走的。
他从小就被母亲严格控制，越来越叛逆，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他想离家远点，结果被母亲偷偷改到了本地的学校，连专业都改了。
谢程野喜欢玩游戏，他本来选的是计算机专业，结果母亲想让他以后去父亲的公司工作，偷偷改成了工商管理。
这谁能忍。
我并没有继母想象中的那么神秘，我说的互联网人脉其实就是我自己。
既然谢程野喜欢打游戏，我就从游戏入手。
我记得之前什么时候加了谢程野的QQ，登录游戏一看就知道他在线。
但我肯定不会用大号去找他让他回家。
这些年他仗着有继父和亲妈的宠爱，没少给我使绊子。
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姐姐，肯定不会听我的话。
想到这，我迅速开了个游戏小号，去找他玩游戏。
我的ID叫【小狗你狂什么】。
谢程野：【？】
小狗你狂什么：【大厅看到的，玩一局？】
谢程野没多想，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入了我的圈套。
组队后，我打开游戏麦，拉长声线，轻易伪装出一个慵懒的御姐音。
“听得见吗？”
谢程野：【嗯。】
起初他还挺高冷，我主动找他玩了几天后，他狂傲的语气变了，竟然主动喊我：“姐姐。”
他的声音磁性清润，尾音上扬，莫名缱绻，还夹着一丝黏黏糊糊暧昧不清的味道。
十几年没让他做到的事，居然游戏里几天就拿下了。
死夹子。
我用微信小号加了他。
然后某个深夜，我借机开始走心了，【你多大了？我看你一直都在线，技术还这么6，是玩职业游戏的？】
男人一旦被夸，心里的防备就更低了。
谢程野：【刚满十八岁。】
我故作惊讶，【这么小，游戏就玩的这么好~你好厉害啊~】
谢程野舔了舔嘴：【姐姐说笑了。】
【什么职业选手，业余都算不上。】
【要不是我妈给我改了志愿，我说不定还能在游戏方面深耕……】
我化身温柔知心大姐姐开导他：【别管他们，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。】
他：【姐姐你支持我？】
我：【当然，虽然我不认识你，但这么多天我们一起玩游戏，我也大概了解你了。】
【你其实是一个挺有主见的人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，也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，但另一方面，你又渴望那种深刻的理解和链接，你希望有人能真正懂你，走进你的内心世界。】
【我觉得，你很特别。你和我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，你给我一种疏离感，很孤独的感觉，若即若离，我听过很多人说自己孤独，但我觉得你的孤独才是真正的孤独。感觉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，你一直在伪装自己。你想要一点刺激，一点危险，一点捉摸不透，甚至是一点折磨。你想要过度的东西，你想要不可理喻的沉迷，你想要情绪的烈火炙烤你的灵魂，你想要能够消耗你生命的爱情。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博尔赫斯那句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。在任何时候看到你都会吸引我的目光，即使你面无表情。很多时候我想去了解你，想知道你在想什么，又觉得你的外界有一层保护膜，我不想打破。】
谢程野：【我有吗？】
【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……】
过了五分钟。
他又发过来消息，【好吧，我承认。】
【我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懂我的人。】
【而这个人刚好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了，就是你姐姐。】
自从那次聊完心之后，谢程野的游戏ID竟然直接改成了【小狗没狂】。
屏幕这头的我歪嘴邪笑，不枉我在网上搜了这么久的懂男人话术了。
经过了半个月的垂钓，我觉得时机成熟了，便约他出来碰面。
他问：“亲爱的，你钟意什么类型的男孩呢？”
我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，回答说：“只要是你，我就喜欢。”
谢程野说：“我有点紧张，宝贝。”
“如果你对我不满意，会不要我吗？”
我回答：“怎么可能。”
谢程野问：“你觉得数字8怎么样？”
我本能地回答：“8厘米？”
谢程野否认：“当然不是！”
“是八块腹肌，身高一米八八，这样你会不会感到安全。”
我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，担心他会做出过激行为。
难道这就是说，在喜欢的人面前，再骄傲的人也会感到自卑？
第二天，我们见面的日子。
我拿着手机告诉他：“我穿了紫色上衣，灰色包臀裙和黑色丝袜。”
谢程野回复：“我穿了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，你看到我了吗？”
我抬头，微笑着，看到了。
一米八八的大个子这么显眼，不可能看不见。
更何况我还包下了整个咖啡馆。
谢程野一进来，我就挥手，服务员立刻锁上了咖啡馆的门。
谢程野看到我，转身就想跑。
我穿着高跟鞋，慢慢走过去，问：“你想往哪跑？”
谢程野不说话，低头努力开锁。
我告诉他：“没用的，别白费力气了。”
他转过身，狠狠地盯着我，问：“是你？”
“你是不是把我女朋友藏起来了，威胁她了？”
真是个恋爱脑。
我说：“你再仔细看看。”
紫色上衣、灰色包臀裙和黑丝……
他刚才只注意看我的脸，听到我的提醒才注意到我的穿着。
他想象中的网恋对象的身材竟然和我一模一样，除了脸。
“不、不可能！”
我从容地拿出手机，用小号给他打了视频电话，说：“宝贝，你不乖哦~”
这性感的御姐音，是他网恋对象的。
弟弟的世界崩塌了。
我继续说：“宝贝，想让我怎么惩罚你呢？嗯？”
弟弟双手抱头，表情痛苦：“求你了，别说了！”
我：“玩你不就跟玩狗一样。”
五分钟后，谢程野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。
“网恋基础，对象就不基础。”
评论区很热闹。
“怎么了，网恋奔现失败了兄弟？”
“他们俩没留你吃饭啊？”
“难道是开出隐藏款了？他也有牛牛吗？”
谢程野：……
这比有牛牛还恐怖！
谢程野的兄弟们看到他的朋友圈，立刻私信问他具体情况。
桌子上的手机消息声不断，让他坐立不安。
我悠闲地看着他：“想喝什么，姐姐请你。”
谢程野听到我的超绝气泡音，浑身难受：“是痰就咳出来，是摩托车就开出来，是蛤蟆就蹦出来。”
我夸张地捂嘴：“弟弟，你怎么能这样说呢~”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
平时狂妄自大的人，第一次露出快要崩溃的表情。
如果不是他主动认输，我还想再玩一会儿。
谢程野问：“方晴，这事除了你和我知道，还有别人知道吗？”
我不高兴：“嗯？叫我什么？”
谢程野咬牙切齿地叫了声：“姐姐。”
不过这声姐姐没有之前网恋时的暧昧感觉。
我：“放心吧，你妈他们不知道。”
“如果你想的话，也可以公开，反正我没问题。”
谁叫他离家出走呢。
谢程野：“别！”
“我求你了，这事保密。”
“姐姐！”
我微微一笑：“好处呢？”
谢程野：“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！”
我手指在桌上敲出有规律的声音，然后听到他说：“我的零花钱也分你一半！”
他拿出手机立刻给我转了一万块钱。
得逞了。
我忍住笑：“这样最好。”
“你最好是说到做到，不然我怕哪天不小心就说漏嘴了。”
我站起来，他立刻进入角色，很有眼力见地跟在我后面，那谄媚的样子仿佛是不懂人事的公公。
“走吧，回家。”
摆驾！回宫！
今儿个我出门时，跟老爸打了个招呼，说会把谢程野带回来。
谢秀芳在别墅门口左顾右盼，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儿子。
谢程野垂头丧气地跟在我后面，活像一只败北的雄狮。
谢秀芳冲上前，「小野！」
「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，妈妈担心死了！」
我爸那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下来。
老登瞅了我一眼，难得说了句人话，「这次多亏了小晴。」
我才不想跟他演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，我伸手，「车钥匙给我。」
我爸看了后妈一眼，又看了看谢程野，见他没意见，才把车钥匙递给我。
谢程野现在是我的人，他敢有什么意见。
后妈小声嘀咕：「这车本来是你方爸爸给你的升学礼物，哎……」
哎什么哎。
这次，我要把我失去的全都夺回来！
谢程野一到家就洗了个澡，他这些天在外面虽然不算过得差，但也说不上好。
毕竟我爸对这个继子从不吝啬零花钱。
但谢秀芳总觉得她儿子在外面受苦了，瘦了，要亲手做一大堆好吃的给他。
我插嘴，「给我做个糖醋排骨，还有土豆烧牛腩。」
后妈没搭理我。
我爸：「小晴，你弟弟刚回来，别这么不懂事。」
我不懂事？
忘本了是吧？
之前谢秀芳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。
看到谢程野洗完澡从楼上下来，我清了清嗓子，故意说：「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谢程野回来都干了什么……」
谢程野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，急忙打断我的话，「做！」
他妈：「？」
我爸：「？」
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。
谢程野：「糖醋排骨和土豆牛腩都要做！」
他妈：「可是你吃牛肉过敏……」
谢程野：「姐姐要吃，就要做！」
他妈惊奇地看着自己儿子，她儿子从小就跟我不对付，没想到出去一趟心性大变，还叫上「姐姐」了。
我爸感到无比的欣慰：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啊！
我满意地离开餐厅。
我闲散地躺在沙发上，「哎呀，突然有点想吃西瓜。」
谢程野闪现，「我去给你切。」
我：「要小块的哦~」
谢程野忍辱负重：「知道了。」
活了二十年，前半辈子被后妈继弟欺压，如今后妈在厨房给我做饭，继弟给我切水果。
至于我爸，把他们母子俩拿捏住后，我爸不足为惧。
「看什么呢老登，去给我点杯奶茶来喝。」
我爸：「……好。」
这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感吗？
爽！
太爽了！
这个暑假我简直在家里耀武扬威，后妈给我做了几次饭我还不满意，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程野少爷也学会做饭了。
他妈好几次偷偷问他，「你跟妈说，你是不是被她胁迫了？」
「方晴是不是偷偷在网上找人欺负你了？别怕，妈给你做主！」
谢程野不耐烦：「如果当初不是你强行给我改志愿，我会像今天这样吗？」
「你别管了，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。」
「以后我的事，你别插手了。」
他妈老实了，大嘴巴闭得紧紧的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沦为我的奴仆。
谢程野从一开始有明显的抵触情绪，到现在伺候了我一个月之后，竟然习以为常了。
看到我吐葡萄皮，他自然就伸手来接了。
除了喊姐姐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口。
不知道是不是「姐姐」这个词唤起了他内心深处一些难以言说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某个深夜，我还发现他偷偷地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发呆。
以我5.1的视力我清楚地看到那个头像是我的小号微信。
不是吧不是吧？
他在深夜怀念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？
我眯了眯眼，「谢程野，你在干什么？」
听到声音他仿佛被吓了一跳。
我仿佛还听到了他猛吸鼻子的声音。
他转过身来，然后做贼心虚地把手机藏在后面。
他眼眶湿润不敢抬头看我，「你来我房间干什么？」
我语气拽的二五八万：「这是我家。」
「别说房间了，就连你都是我的。」
他长长的睫毛轻颤，耳朵尖尖诡异地变红了起来。
我悠悠地补充：「仆人。」
一秒回到现实，谢程野抬头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。
我踢了踢他的脚，「去，给我收拾行李。」
他这不是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，我想着有免费的奴仆不用白不用，先让他把我行李收拾好了再走。
谢程野现在怨气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大了，他任劳任怨地去给我收拾行李。
他跪式服务，叠好衣服，分类，装箱。
别说，我已经把他训练出来了，以后还可以去干家政。
原本房间里只有收拾行李的声音，谢程野突然说话，「那个，你能不能，把小号删了？」
我：「嗯？」
「删什么，不是挺好的吗？」
「还能提醒你，没事别网恋。」
「说不定下一个你网恋到的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了。」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
他没说话了，五分钟后，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。
【曾经发了疯的想，现在发了疯的忘。】
痛！太痛了！
我坐在收拾好的行李箱上挑眉，哟！还是个非主流。
评论区很热闹。
【爱意不会消失，思念不会停止。】
【或许成为遗憾，才能被铭记。】
【问了问心，它说情不自禁。】
【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见你……】
评论区简直添如乱。
谢程野没把自己网恋到继姐的事情说出去，太丢脸了。
他只能打碎了牙默默往肚子里吞。
谢秀芳擅自给儿子改了志愿，结果他现在跟我同校，还读同一个工商管理专业。
唯一的区别是，他刚上大一，而我已是大三。
大三的开学时间比大一晚两周。
等我回校时，谢程野的军训已经进行了一半。
我把车停在宿舍楼下，然后拨通了谢程野的电话。
当时正值中午，他应该已经结束了军训。
「喂，啥事？」
我：「你现在在哪儿？」
谢程野：「食堂。」
我：「太好了，帮我带份鱼粉，然后过来帮我搬行李。」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
他没回应，但我似乎听到他室友在问，「谢程野，这是你女朋友吗？」
「不是。」
室友们起哄：「跑这么快还说不是……」
十分钟后，谢程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。
我笑着对他说，「是不是很绝望，没想到上了大学还得受我管吧。」
谢程野把热腾腾的鱼粉递给我，眼睛亮得像黑曜石，「我上辈子肯定欠你什么！」
我接过鱼粉：「明白就好。」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没见过这么会得寸进尺的。
车里开着空调，我慢慢吃着鱼粉，「对了，我宿舍在二楼206，床位在进门左手边。」
「行了，搬吧。」
谢程野没多说，就开始搬东西。
等我快吃完鱼粉时，他也差不多搬完了。
室友憋了半天，终于忍不住问，「方晴，这是你男朋友？」
「又高又帅，力气还这么大，偷偷吃独食居然不告诉我们……」
谢程野可能是因为搬的东西太重，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
我们女生宿舍聊天总是口无遮拦，再聊下去，她该问我私生活了。
我赶紧打断，「这是我弟弟，谢程野。」
「也是我们学校我们专业的大一新生。」
室友突然愣住，「？」
「哦哦，哦！」
「哎呀，怎么不早说。」
室友盯着他看了两秒，突然一拍脑门，「我想起来了，大一新生军训评选的新晋校草里就有他的照片！」
难怪这么眼熟。
谢程野：「……咳咳，东西已经搬完了。」
我：「行，再帮我铺下床。」
他看起来脾气不太好，没想到他一声不吭，就去帮我铺床了。
室友把我拉到一边，小声问：「这是你之前跟我们说的那个继弟吗？怎么感觉不太一样……」
我：「被我调教的。」
短短一个月，他已经从狼狗变成了家犬，说不定他未来的女朋友还得感谢我这个大姑子。
室友给我竖了个大拇指。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我听得见，谢谢。
不过我也没让他白干活，我还是给了他一点报酬。
我送他出门时，给了他一瓶我的高级防晒霜。
谢程野一脸不情愿：「这是什么，我不要。」
我：「你都晒黑了，变丑了。」
「现在不要，以后找不到女朋友有你哭的。」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
「你们这些女的就喜欢小白脸。」
他不屑一顾。
我：「是啊是啊。」
谢程野：「我看上的女孩子不会这么肤浅的。」
我：「是是是，她喜欢你孤独的灵魂行了吧。」
说完，他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。
等他帮我干完活，离下午的军训时间也不多了。
他室友午觉醒来，就看到谢程野在镜子前默默地擦防晒。
室友：「诶，你怎么还擦上防晒了？」
「背着我们偷偷努力是吧哥们？」
「啧啧啧，男人一旦开始爱美就说明有情况了。」
「午觉都不睡，还不承认是去见女朋友了？」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
开学已经两个多月了，谢程野的室友们早已耳闻他有个神秘的女友。
直到那次学生会招新，他们目睹谢程野在帮忙搬运物资。
室友调侃道：「野哥，你不是嫌学生会麻烦，昨天还说不参加吗？」
谢程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自打嘴巴。
我作为学生会副主席，恰巧在旁边听到了，「嫌麻烦？」
我早上发微信让他加入学生会时，他也没表现出不情愿啊。
「谢程野，你对我有什么意见？」
累得像狗一样的谢程野，「大姐，我哪敢……」
室友看到这你侬我侬的一幕，恍然大悟，兴奋地叫道，「哇塞，原来野哥怕老婆啊！」
小声点，这很值得炫耀吗？
不对，「怕老婆是什么意思？」
室友的兴奋戛然而止，「你不是谢程野的神秘女友？」
我回答：「不是啊。」
「我是他姐姐。」
室友结巴了：「紫、紫啧？」
我：「……」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
这人是谁，我不认识。
室友：「他开学以来经常往外跑，帮人送饭取快递，我们还以为是……」
我：「哦，那些都是给我送的。」
谢程野突然解释，「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姐弟。」
室友不明白，既然是姐姐，那为什么之前室友起哄他天天跑出去见神秘女友时他不解释。
反而现在说是姐姐了，他却解释了。
这似乎……不难猜。
似乎察觉到室友没憋好屁，谢程野突然把各种部门的宣传单塞给他，「快点选，想去哪，选了就快走。」
室友恍然大悟，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，【你小子玩得挺大胆啊，连自己的姐姐都敢下手。】
学生会招新圆满结束，谢程野成了我的部下，只是因为他是自己人，用起来比较顺手。
只是用得太顺手了，让别人误以为我和他是天作之合，默契十足，还以为我们是一对。
我问他为什么不解释。
他理直气壮地说，「没什么好解释的，正好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。」
我想起之前有不少女生向他示好，结果都无功而返。
我后知后觉：「感情你拿我当挡箭牌了？」
趁没人注意，我靠近他，「你才大一，美好的青春年华啊，你不打算谈个恋爱？」
距离很近，少女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，耳边的温度和心率一样不受控制地飙升。
我的长发不经意扫过他的指尖。
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。
谢程野沉默了一秒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，「封心锁爱了。」
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。
我避开了：「……」
「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内疚。」
谢程野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事实：「我知道你这种人是没有心的。」
我打了他一下：「你小子少给我阴阳怪气的。」
「怪我吗？你自己识人不清，网恋被骗很正常。」
「你要庆幸还好网恋到了我，至少我是个女的，如果对方是个男的，你这辈子都别想直着走了。」
谢程野：「……」
我和他刚聊完，学生会主席就进来了，「方晴，我们这次学生会聚餐你有什么想法？」
每年新生加入后，学生会都会聚餐一次。
学生会主席徐舟：「要不我们去轰趴馆？」
「可以吃饭、唱歌、看电影、打台球……」
「正好，不是好久都说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了吗？」
我：「行，听起来不错。」
轰趴大餐安排在11月的尾巴，我和徐舟提前一小时去现场布置。
正当我在轰趴馆挂横幅时，谢程野给我打了个电话。
“你在哪儿呢，我来接你。”
谢程野最近变得特别主动，我对他的表现挺满意的。
“我已经在轰趴馆了，你们也快点来吧。”
谢程野问：“你已经到了？”
我回答：“是啊，我和徐舟开车一起来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徐舟就喊我：“方晴小心！”
我踩的凳子一晃，手机先摔了下去，电话也断了。
谢程野立刻站起来冲出去，他室友边提裤子边追：“喂！等等我！”
轰趴馆离学校挺远的。
谢程野打车飞奔过来时，徐舟已经在帮我处理伤口了。
我挂横幅时踩的凳子太旧了，腿不稳，幸好我反应快，但跳下来时脚踝还是刮伤了。
徐舟刚买了碘伏和棉签，正要给我上药，谢程野突然挤过来。
“我来。”
徐舟不太愿意。
气氛里有种无声的紧张。
最后我主动把脚放到谢程野腿上，徐舟才放弃。
其实脚被徐舟捏着，我挺不自在的，还是习惯谢程野。
谢程野专注地给我清洗伤口消毒，然后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。
这段时间习惯了谢程野的照顾，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谢程野的室友跑在后面，现在才到。
他扶着门框，喘着气：“呼、呼，跑死我了……”
室友喘完气走过来：“呀，方晴学姐，你受伤了呀，怪不得……”
我眨了眨眼：“怪不得什么？”
谢程野打断：“包好了，你试试能走吗？”
我立刻下地。
就刮破了点皮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这时候，人差不多都到了，“大家吃好喝好玩好，别围着我了，我没事！”
徐舟：“抱歉啊方晴，都怪我没考虑到，让你一个女生去拉横幅。”
我：“没事没事。”
徐舟：“你想吃什么，我给你做顿饭表示歉意。”
等他进厨房时，我的家生仆谢程野已经炒好两个菜了。
徐舟不甘示弱，很快一盘辣子鸡就出锅了。
其他同学也没闲着，各自做了一两个菜，不一会儿，餐桌就摆满了。
徐舟坐我旁边，谢程野也坐我另一边。
谢程野在旁边默默地用洗碗水给我清了一下碗筷，熟练得让人心疼。
徐舟：“方晴，尝尝我的辣子鸡，我妈官方认证特别好吃。”
谢程野：“她不吃。”
徐舟脸色不太好。
谢程野难得解释：“你这辣子鸡里有花生，方晴花生过敏，而且她大姨妈要来了，吃不了太辣的。”
谢程野给我舀了碗他煮的三鲜猪肝汤，“喝这个，你喜欢的。”
饭桌上气氛紧张。
大家熟悉一点的，知道谢程野是我的弟弟，但更熟悉的知道谢程野跟我是异父异母的姐弟，没有血缘关系。
一时间大家心里都各怀鬼胎，各有猜测。
我暗地里踢了谢程野一脚，这小子今天怎么了，故意让学生会主席下不来台。
吃完饭，徐舟邀请我：“玩王者吗？我技术很好，我带你。”
我：“我好久没玩了。”
自从上次用游戏钓到了谢程野之后，我就没玩了。
其他人兴致很高，“加我一个加我一个！”
“还有我还有我！”
盛情难却，我上号进了房间。
没想到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ID【小狗没狂】。
我心虚地赶紧看了眼我自己的号，还好还好我上的是大号。
不过，他居然还没改昵称。
游戏很快就开了，徐舟本来想带带我，但他没想到我跟谢程野玩得特别默契，默契得他有种无处插脚的感觉。
谢程野玩射手，我就玩辅助，他玩辅助我就玩射手。
完全是之前熬夜双排打出来的默契。
谢程野室友：“牛逼！太有实力了。”
“你俩这是情侣号吧，配合得天衣无缝！”
“我的天，双强啊！”
“这得是多了解彼此，才能打出这样的战绩，姐狗CP就是屌啊！”
我：“……”
谢程野嘻嘻。
徐舟不嘻嘻。
后面我又去打台球，徐舟找到机会想来教我，结果还没靠近就被突然闪现的谢程野给阻隔开了。
谢程野有天生的身高优势，徐舟被他挡得严严实实。
“握杆的姿势不对。”谢程野俯身贴近我，手掌扶在我的腰上，手覆盖在我手上，一点一点掰正我，矫正我的姿势。
徐舟：“？”
徐舟被气走了。
台球室就剩我跟谢程野两个人了。
我：“……松开。”
谢程野听话走开。
我杵着杆子看着他，“这下你满意了吧？”
谢程野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。
我气急败坏：“你不谈恋爱，你就来破坏我的桃花！”
“谢程野你信不信我马上就去告诉你妈你网恋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，他静静地看着我，“你去啊。”
我熄火了：“？”
“你不怕？”
他不是最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了吗？当初还低声下气求我来着。
他要是不怕了，我今后还怎么拿捏他？
谢程野沉默两秒。
我默默提了口气，紧张地看着他。
他思绪百转千回，突然猛地凑近我，低声说了句，“怕。”
他凑上来的那一刻，像一颗大狗头，我心跳不自觉加快。
靠！
怕就怕，你离这么近干什么？
吓我一跳！
派对到了夜晚，气氛愈发热烈。
有人沉迷游戏，有人放声歌唱，甚至还有人比拼酒量。
我们这帮学生，饮酒过量可不妙，我便劝了几句，没想到反被他们拉去共饮。
我的酒量本就不行，不敢多喝。
当我举起第二杯时，我注意到谢程野的室友偷偷摸摸地坐到了我身边。
“学姐。”
我轻轻揉了揉额头，意识还算清醒，“你是谢程野的室友？”
室友点了点头，眼神清澈得像个新兵。
“我今天的话还没说完呢。”
“你说吧。”我倾耳细听。
室友说：“其实，今天谢程野给你打电话，打着打着就冲出去了，我跟着他，才发现他原来是担心你受伤。”
我愣了一下：“担心我？”
室友答道：“对啊，平时你有事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。”
“我也没见他和其他女生走得近。”
“而且他对你的态度不一样，眼神也不同。”
“不是弟弟看姐姐的那种，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。”
“我有个亲姐姐，这点我很清楚。”
“我还发现他偷偷把你的照片打印出来，每晚都要看很久……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沉思了片刻，回想起他这段时间异常主动的行为，我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。
尤其是今天，他的行为更是异常。
“你跟我说这些是为啥？”
室友挠了挠头，坦白道：“我跟人打了个赌，赌你俩能成。”
我眼睛一转，“我也来赌一把！”
谢程野找到我时，我正被一场热烈的告白所困扰。
是他室友告诉谢程野，我被他们起哄要答应徐舟的告白。
其实我并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表白。
感觉像是被逼上梁山。
本来我觉得徐舟还不错，但他这种表白方式完全踩到了我的雷区。
毕竟我和他还没到心心相印的地步。
他怎么这么自信我不会当众拒绝他呢？
我举起手，示意那些比当事人还激动的人群冷静下来，“不好意思，这样我会压力很大。”
“感情是两个人的事，徐舟，我们私下聊聊吧。”
徐舟拿着花站着没动。
什么意思？
给你台阶你不下？
那就别下了。
我心里刚这么想，突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。
“让一让，别挡道。”
等我回过神来，我已经和突然出现的谢程野手牵手走出了人群。
谢程野挡在我面前，“喜欢就是喜欢，不是说了要单独聊吗？”
“结果你拿着花在这里表演。”
“真是个表演狂。”
“如果方晴真的喜欢你，不用这么大排场，你站在那里，她自然会喜欢。”
“差生文具多。”
有人替我说话真好。
一闹腾，我就提前闪人了。
我本是开车来的，但小酌了几杯，只能让谢程野来开车。
我坐在副驾驶座上，突然问道：“你为啥要帮我？我谈上恋爱了，不正合你心意吗？”
谢程野：“啊？”
我：“我要是谈了恋爱，就有男朋友照顾了，你就不用伺候我了。”
他避实就虚，“你经历过我这种高级货，还能看得上他？”
什么叫经历过他…
我：“徐舟可是学生会主席呢。”
谢程野冷笑：“学生会主席又如何？”
“学校只筛选智力，又不筛选品行。”
“他要是真对你有意思，会让你这么尴尬吗？”
话音刚落，车就停在了一个小区的地下车库。
我：“这不是学校，这是哪儿？”
谢程野：“我妈给我买的公寓。”
谢秀芳女士担心儿子住不惯学校，早早就在大学附近给他买了个公寓。
“看来你妈对你上A大是信心满满啊。”
谢程野：“……”
公寓挺大的，也很整洁，一看就知道有钟点工定期打扫。
“你带我来这里干嘛？”
“就是，顺道来看看。”他摸摸鼻子，眼神四处游移，“你以后要是晚回宿舍，怕吵到室友，可以来这里住。”
“比如今晚。”
我挑了挑眉，他话里有话啊。
但我不揭穿他，“那我就不客气了，主卧在哪儿，我要主卧。”
他带我来到最里面的房间，“衣柜里有换洗的衣服。”
我本以为只有睡衣，没想到连内衣裤都有，而且尺寸正好是我的。
不是吧，他对我…
他是什么时候对我有那种想法的…
感觉我和他之间的那层迷雾很快就要被揭开了。
很可能就是今晚。
我匆匆洗了个澡，躺在床上发愣。
然后就听到浴室里洗衣服的声音。
等他拿出去晾的时候，我跑过去看，我脱下来的冬天衣服都还在。
除了…
他把我的内衣裤洗了？
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，脑袋突然一阵轰鸣。
我拿出手机向经验丰富的室友求助：【有人帮洗内衣内裤的家仆吗？】
室友：【？】
【这是什么新潮的主仆游戏吗？】
我：【……】
室友：【怎么了，你的家仆开始对你下手了？】
我：【你怎么知道？】
室友：【旁观者清，当局者迷。之前有几个男同学来找你借东西，谢学弟那眼神就跟护食的狗一样。】
【说实话，小说里一个月就大结局，孩子都有了。】
【你们是我见过进展最慢的一对。】
这怎么能一样呢？别太夸张了。
和室友闲聊了一会儿，谢程野就拿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。
我有个习惯，就是睡前要喝杯牛奶。
我尝了一口，然后忍不住问：“你把我的内裤洗了？”
他坦率地承认了：“是的。”
“我说过要像牛马一样服侍你，这有什么问题吗？”他反问，差点让我无言以对。
我放下牛奶，严肃地看着他，“谢程野，你知道我在问什么。”
“我现在没有强迫你。”他回答得很干脆，“我是自愿的。”
“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，但是徐舟那家伙太烦人了。”
我问他：“你是吃醋了吗？”
“你之前不是一直反对你的网恋对象是我吗？”
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其他想法的？”
“最开始确实是抵触的。”谢程野想了一下，“但后来，可能是某个深夜，对网恋对象的感情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。”
“即使知道她就是你，你就是她，但就是无法控制。”
“虽然不愿意承认，但不得不承认，那个月，我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，确实是你拉了我一把。”
他说这些的时候，我的心跳得飞快。
这比在众人面前表白还要让人激动。
少年的眼神充满了真诚：“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能接受我，但没关系，我们可以慢慢来。”
“以前是我太幼稚，我希望你能重新认识我。”
实际上，在网恋的事情曝光后，我就没再用那个小号了。
虽然开始时不真诚，但假意中总是夹杂着真心。所以我不敢再碰。
但他比我有勇气。
我不自觉地用手抠着被子，最后鼓起勇气抬头，“谢程野，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“但如果你对我不如以前好，我……”
谢程野说：“我愿意一直为你做牛做马。”
“但从现在开始我有要求了。”
我疑惑地问：“什么要求？”
他笑着说：“我要求不多，只要你给我草就行。”
……